#

#
林海日报官方微信
#
林海日报官方微博

字号

A- 小

14

A+ 大

抬木头

spring
2016-05-12
3058

     “哈腰挂!——嗨!”“长腰起!——嗨!”,这浑厚、雄壮的抬木头的劳动号子,让我想起当年在贮木场工作时的情景。

     一九七四年我分配到南木林业局贮木场做了一名楞工,抬木头。这是个强汉子不愿意干,弱汉子又干不了的活儿。抬木头的工作,是所有繁重体力劳动中最重的一种,吃的粮食定量也是最高的,每月五十六斤。刚开始干抬木头的活儿,对每个人都是个考验,尤其是头半个月。有的人还真干不了,只得改换工种。刚抬木头时,真是很艰难。沉重的“肩杠”(抬木头的工具),把肩膀压的红肿起来,皮肤都有一点破了,很是疼痛。遇到抬大一些的木头,挺起身子时,多次被压得摔倒在地上。摔倒了,爬起来,顾不上拍打浑身沾满的雪和土,咬咬牙,继续抬。抬大一些的木头,走起路来,都是颤悠悠的。南木的冬季,最冷时也能达到零下三十摄氏度。抬木头时,累的出很多汗,棉工作服都冻成了一层霜。这层霜硬邦邦的,不干活儿时,这个部位感到冰冷冰冷的。过了半个多月,我越来越适应抬木头这个活儿了,还掌握了一些干活儿的技巧,终于挺过去了这最艰难的阶段。我们工组有十个人,抬木头的有八个,另两个人是看车或看楞的,是固定的。需要时,也给抬木头的打个替班什么的。

     抬木头不但是个技术活,而且还是与风险并存的。我在贮木场的时候,南木林业局还没有修铁路的专用线,贮木场就建在紧挨火车站的地方。木材归楞和装火车,都是靠人工来干。每年的冬、春季,汽车能运材时,楞工的主要工作就是归楞,虽然偶尔也装火车。夏、秋季,汽车不能从山上运下木材了,楞工的工作主要就是把木材装上火车,发往外地。装火车的活儿,比归楞的活儿,比装汽车的活儿更累,也更有危险。

    一节货车车皮,一般能装四、五十立方米的木材。我们工组基本上每天装一节车皮,有时候一天也装过两节车皮。就在这年夏季的一天,我们工组装火车。车皮甩在车站的牵出线上,我们从地上往车上搭了两节跳板,两节跳板的中间用“木马”连接好。装车的原木,是拖拉机从楞垛那里用油丝绳捆上个三、五棵,拖拽到车皮前,然后,我们再把这些木头抬起来装车。这车木材,装了一大半的时候,拖拉机拽过来一棵大松木。这棵松木长六米,小头直径近四十厘米,是一棵不常见的大家伙。这木头真重,最少也得一吨,我们很吃力地抬起来,然后上跳板,一边喊着口号一边往上走着。就在“头杠”一只脚刚踏上车皮上面厢板上,后面的人还都在跳板上的时候,险情出现了。由于这棵大木头,我们所见部分都是很光滑的,就疏于检查木头的下面了。恰恰木头的下面有一个大节子,这个大节子卡在车皮厢板的上沿儿处。我们上不去,下不来,要是这种情况再延续一会,耗尽了体力,八个人都得从车上和跳板上摔下来!那将是惨不忍睹的大事故。

     大家顿时高度紧张起来,我当时惊吓出一身冷汗。这时候就连喊的抬木头号子,都不是好声调了。看车的工人立刻赶了过来,用看车的工具“压脚子”,在厢板上沿儿处,用尽全力,一点点、一点点地撬起;我们八个人使出浑身的力气,一毫米、一毫米的往上蹭。终于化险为夷,把大木头抬上了车。 当我们从车上走了下来的那一刻,首先感到的是一种恐惧,然后感到了一种庆幸。以后我们装车,只要遇到大一点的木头,一定把它反过来检查,看看有没有节子。

     我颈椎和胸椎结合部位,有一块鸭蛋般大小、像肌肉似的大包,这叫“蘑菇头”,我们戏称之为“钱包”,这是抬大木头压的。“蘑菇头”,这是只有抬过大木头的人才能具有的独特标志。

杜若奇

分享至微信
打开微信,点击底部的“发现”, 使用“扫一扫”即可将网页分享至朋友圈。
分享至头条
打开头条, 使用“扫一扫”即可将网页分享至头条。